Sunday, October 14, 2007

草莓子搬家到貓天堂的那一天

謝謝大家幫我加油打氣,我有很堅強的度過這最難過的幾天,雖然有時還是會掉眼淚,但是心情有平復一點了。今天我想寫草莓子搬家到貓天堂的那天發生的事情,也許並不是大家都想要看這種令人鼻酸的故事,而且有死亡過程的形容,所以如果不想看就趕快跳過這ㄧ篇吧!而我自己,寫了也許又會難過,但是我要幫草莓子的生命做下一個紀錄。

星期一的下午本來滿心歡喜的要去接草莓子回家,結果醫生說草莓子的狀況不是很好,所以不能回家,而且說他可能沒有辦法醫治草莓子,建議我隔天幫草莓子轉院到專科的獸醫院,那天晚上醫生幫我打了離我家比較近在Pasadena的一家,結果他們預約全滿,醫生說我當天晚上跟隔天早上可以一直打電話看看有沒有人取消預約,星期一晚上跟星期二早上,我一共打了五通電話,都沒有人取消預約,醫院也說他們整個星期都排滿滿了,不過他們下午兩點以後有開放急救,我可以直接帶草莓子去看急救。

早上十點確定可能沒辦法預約,打了電話給獸醫跟他說我決定下午帶草莓子直接去等急救,獸醫很好心的說那可能會非常非常貴,不如他再幫我打電話多問幾家,不過我可能要去遠一點的醫院。過了不久,醫生幫我問到了位在Culver City的City of Angel動物醫院裡有位Peter Erling醫生願意接手小草莓子,於是我就匆匆趕到醫院接了草莓子去找這位Dr. Erling。

從草莓子進到手提籠子的那一刻,他就開始不停的哭叫,叫的聲音好悽慘,慘到護士們很緊張的去找醫生衝出來看他是不是怎麼樣了,不過醫生只說草莓子是因為壓力很大才叫成這樣,其實每次放他進籠子裡他都會一直不停的叫,不過這天叫的似乎特別大聲,我聽了好心疼,不過當時心中還想著他可以這麼有精神的叫這麼大聲,也許是個好現象,不過雖然他叫得大聲,身體卻攤在那兒不太能動。

在往醫院的路上,我把草莓子放在我旁邊,打開了籠子的門,一路上握著他的手跟他說話,慢慢的他的情緒好像也比較穩定一點了,他還是會把他的小頭埋在我的手裡,不過平持愛咕嚕的他今天完全沒有咕嚕。

到了醫院,發現這家動物醫院的規模幾乎跟人的醫院一樣,有很多不同的專科,這種專科動物醫院是要有普通獸醫轉來他們才會收病人,價錢也是普通獸醫的好幾倍,他們接受的都是普通獸醫沒有辦法醫治的困難病例,我們要找的醫生是在Advanced Critical Care這ㄧ科,原本我以為要看的是內科(Internal Medicine),沒想到居然是很嚴重的病危科,當時我有點嚇到,因為一路上我都以為草莓子只是要住院接受更專業的治療而已。

草莓子進了醫院後,又開始不安的喵喵大叫,護士先把草莓子帶進去給醫生看,而我在候診室等待,公園先生知道這天早上我要帶草莓子轉院,這時打了電話來問我狀況如何,他說他要來醫院陪我,我還跟他說不用啦!草莓子已經進去看醫生了,我想他可能要住院治療,所以我應該也不能在這待太久吧!過了不久,護士來帶我進了一間診療室,等醫生來跟我說草莓子的狀況,一直到這個時候,我都還是覺得草莓子一定會好起來。

Dr. Erling進來診療室以後,說了一聲Hi以後,接著深呼吸了一大口氣,我聽到那聲深呼吸後,忽然整個人有種不祥的預感,醫生接著就說,我要跟你誠實的說草莓子的狀況,就不拐彎抹角了,草莓子現在情況很危險,是處在病危的狀況,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他的體溫很低,大概比正常體溫低了八度左右,心跳也很慢,看了之前的醫院轉來的病例跟檢驗指數,確定他有糖尿病跟肝膽方面的問題,糖尿病現在是控制住了,但是肝膽的問題越來越嚴重,而且對藥物沒有什麼反應,通常動物的身體在對抗病魔的時候,應該是體溫升高心跳加快,因為他們是要打一場仗,但是草莓子身體上的反應,似乎是已經打輸了,他的身體已經放棄對抗了。

我聽到這裡,沒有說什麼,只是開始掉眼淚,醫生接著說下去,他說草莓子從X光照看起來是沒有大腫瘤,但是有沒有小腫瘤是要做更詳細的超音波檢查,他很有可能是癌症,有時看不到腫瘤還是會得癌症,確認的方法就是切片檢查,不過還是要幫草莓子開刀才能切片,接著醫生跟我講了一下住院開刀檢驗等等費用,全部的估價大約是美金一萬元左右,就在講完這些之後,醫生說了「不過....」然後停頓了好一陣子,接著說,很老實的告訴你,我認為草莓子可能捱不過開刀。

我似乎可以預料到醫生接下來要說什麼,醫生果然說了我最不想聽到的話,他說,我以醫生的立場建議你,請考慮是否要讓草莓子安樂死,草莓子現在很明顯的在痛苦中,而且很可能治療開刀也沒有辦法,也許你該想想是不是還要讓他 忍受開刀的苦。這時候我已經哭到完全不能控制,而且完全說不出話來,醫生彎下腰來,握著我的手說,我很抱歉,不是有意要讓你這麼難過,我先出去,給你一點時間。

一個人坐在診療室裡,起先是腦袋一片空白,再來就是一片混亂,我呆坐了好久,先打了電話給公園先生,他說他馬上趕到,再打電話回家跟家人說這個狀況,媽媽在電話上跟我說了很多佛的道理,類似草莓子可以轉世了這類的東西,又說了很多愛他其實就是要讓他不要再苦下去這類的話。電話掛了以後,還是覺得很混亂,我懂媽媽對我說的道理,但是心中還是覺得我有什麼權力可以決定別人的生命?如果小草莓子願意奮鬥下去,我一定要幫他,但是醫生又說草莓子的身體已經放棄奮鬥了,如果開刀可以治好他,不管要花多少錢我都願意,但是醫生又說他覺得草莓子撐不過開刀,而且醫生還說草莓子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我也想了是不是要帶草莓子回家好了,讓他在家裡好走,但是又覺得他是不是現在活得很痛苦?我在診療室中不知道坐了多久,但是那段時間感覺好長好長,真的覺得我這ㄧ生中好像還沒做過這麼難的決定,這段時間裡醫生有偷偷來開門看我幾次,看到我還在哭他就悄悄關上門。

最後我的決定是,因為我愛他,我決定讓草莓子不要再苦下去了,因為我愛他,我要放手讓草莓子搬家到貓天堂去,享受另一段快樂的人生。跟醫生說了我的決定後,我要求讓我跟草莓子獨處一陣子。

草莓子剛被帶進房間裡的時候,還是緊張的大聲喵喵叫,護士把他包在軟軟的大毛巾中,他說因為草莓子失溫嚴重,所以很冷,包在毛巾中可以讓他舒服一點,我摸摸草莓子以後,他不叫了,安心的閉上眼睛睡覺,草莓子因為肝病,整個人都變的黃黃的,左手因為打點滴多天,整個腫大,再看看他的右手,居然指甲被剪到太短然後手上都是血跡,這點我之前居然都沒發現,也不知道是哪家醫院剪的,草莓子真是受苦了,說真的,我越看他越難過,其實我希望他早點解脫,只是我真的好捨不得。



這是草莓子離開之前的最後一張照片,他睡的似乎很安心,我頭靠著他的頭跟他說了好多話,我跟他說了好多我們以前的故事,經歷的事情,我謝謝了草莓子陪伴我度過八年快樂的日子,謝謝他給我這麼天真無邪的愛,我跟草莓子說如果他來生還是可愛的小貓咪,一定要讓我碰到他,再來我家當我的小寶貝,如果他來生可以變成人,可不可以來當我的小孩啊?我還跟他說不過我沒有計畫那麼快要生小孩,不如他在貓天堂多玩個幾年,等到我要生小孩的時後再來當我的小公主。總之我跟他講了好多好多的話,眼淚不停的流,但是都還是盡量用開心的語氣跟他說話,草莓子大部分的時間是閉著眼睛聽我說,不過偶爾也會虛弱的張開眼睛看看我,似乎要讓我知道我說的他都懂了。

公園先生不久後也到了,他也進來跟草莓子說了些話,接著就變成我摸著草莓子的頭安慰他,公園先生摸著我的頭安慰我的畫面,公園先生來了大約半小時後,護士就開始來詢問我們是否準備好了,我第一次說還沒,後來我以為好像準備好了,可是等到護士來問的第二次,我又說還沒準備好,我真的不知道跟怎麼「準備」好,這種準備,似乎我永遠也沒辦法做好,護士來問的第三次,我想是真的該讓草莓子脫離苦海了,也只能含著眼淚點點頭。

醫生進來診療室,馬上就說把草莓子帶進房間時他還很擔心,因為那時叫的好大聲,似乎非常不舒服,不過現在草莓子看起來很平靜,接著他跟我們說明了接下來的過程,他說因為草莓子手上已經插有點滴管子,所以針就直接從那打進去,醫生說草莓子並不會痛也不會不舒服,整個過程很快,大概只要10秒鐘,草莓子的眼睛可能會睜開,也有可能會尿尿,這是肌肉放鬆了的正常反應,醫生請我們準備好他就要打針了。

醫生打針之前,我握著草莓子的手,跟他說「你知道媽咪永遠愛你對不對?你等一下就可以去貓天堂玩了,就不會再這麼難過了,不要怕喔!媽咪陪你一起,那你要記得媽咪之前跟你說的話,你要記得我,要回來找我喔!」草莓子的眼睛都是閉著的,我也閉上了我的眼睛,把我的頭靠著草莓子的頭,陪他度過最後這一刻。

我沒有看到醫生打針的過程,當我的頭靠著草莓子的頭,一手握著他的手時,草莓子是完全沒有動過的,接著我有感覺到醫生在摸小草莓子的身體,接著醫生就說了「She's gone(他走了)」,我抱著草莓子的時候有忍住不哭,因為不希望草莓子聽到我在哭而不放心走,但是當我頭抬起來的那一刻,我覺得我崩潰了,我哭的大聲到可能把醫生都嚇到了,醫生說我們可以一直待在那,等到我們準備好可以離開就直接可以走,他們會處理好草莓子的後事。

草莓子走的時候是安祥平靜的,他的眼睛是睜開的,所以我知道他走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就是我,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邊,看起來還是那麼可愛,像個洋娃娃一樣,我又跟他說了好久的話,最後幫他闔上眼睛,他看起來就跟睡著了一樣,看起來像個小天使,我給了草莓子最後一個擁抱,在親親了他,最後跟小草莓子說了再見,而且是那種我一定還會再跟他見面的再見,離開了診療室。

草莓子會被火化,護士說大概一個星期左右我就可以把草莓子的骨灰帶回家,到時候草莓子會住在我的房間陪我。

其實養寵物原本就知道他們一定會早走,只是草莓子才八歲,我真的沒有想到這ㄧ天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讓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從他去看醫生第一天到離開,整整一個星期而已,不過如果貓咪的一年等於我們的七年,這個星期就等於草莓子病了我們的兩個月,真是難為草莓子受苦了。

草莓子離開後,在家常常觸景傷情,看到什麼東西都會想起小草莓子,連小貓咪都變得不太一樣,平常小貓咪不喜歡待在我的房間,因為這裡是草莓子的地盤,草莓子還在住院的期間,小貓咪也不常來我房間,但是草莓子走了之後的那天開始,小貓咪每天都待在我的床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想念小草莓子妹妹?還是他知道我難過才想來陪我?但是貓咪真的很聰明很有靈性。

我還是會難過、會感傷,但是哭了好幾天,我要振作起來了!我要好好的愛小貓咪(雖然之前都比較偏心的愛草莓子多一點),然後等待我的小草莓子再次出現,以後我還是會寫些草莓子可愛的事蹟,我要永願記得最可愛天真的小草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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